序 长夜之烬《古剑奇谭》系列诞生于近十年前，从2010年至今，先后以游戏、小说、电视剧等形式，呈现于世人面前，并有幸得到大家喜爱。
在此基础上，2011年7月前后，研发方上海烛龙任命我为单机人文企划，开始设计古剑二代单机剧情。
回头看去，那竟已是整整六年前的事了。
当时我入职不久，欠缺经验，这在剧情文本中留下了明显痕迹。如今看来，古剑二剧本未免激情有余而克制不足，并因不可抗力而受困于先天结构，是个有生命力、却不够平衡的缺陷文本，整体完成度不够高。
但我对此并无遗憾。
语言有尽头，人力有极限，人世间十全九美已属幸运，称心完满殊为难得。更何况，这本就是个求仁得仁的故事。
古剑二故事的缘起，是一句诗。
初夏一个清朗的夜晚，加班回家路上，我看到小路旁不知名的花树上，不管不顾地开着大片白色的花，在月色下远远看去，就像流云漫漫倾泻下来。
明明是秀丽的景象，却因为月光青而淡薄，令人心生冷意。
——片云天共远，永夜月同孤。
同时不免想到另一句：淮南皓月冷千山，冥冥归去无人管。恰好都有个“月”，恰好不止有“意”更有了“形”，于是有了流月城。
十几年前，一册本土漫画杂志上，曾有一篇短短一期再无后续的连载，没记错的话，其中有一句旁白，大意是：月亮像一只红色的眼睛，冷冷俯瞰着这个世界。
所以，在构想最初、书写成文之前，就已经确定：流月城高悬北方天穹之下，极寒凄冷，终年积雪。从地面仰望天宇，能看到两个月亮，其中红色的那一个，就像一只大睁的、猩红色的眼睛。
有了初步设定之后，剩下的工作，是把设定与设定相融合，并以古剑世界观为基准，加以修剪取舍；同时构建故事主线索，确定主要矛盾，设定关键节点事件。期间，同事某树、赝月提出了许多有效意见，对故事成形多有帮助。
2011年10月，简略大纲基本完成。
这个过程中，为了协同其他项目，女一身份更改为天罡，男二身份更改为皇子。从设计角度说，这类改动无可无不可；从全局上看，却对项目规模造成了巨大压力，导致线索过多、单个场景负载剧情量过多。
打比方来说，就是试图把两公升的水，放进一公升容量的瓶子里——液体是无法压缩的，结果必然溢出。
妥善预估和控制规模，是古剑系列未来需要正视并解决的问题。
好在，制作中的古剑系列单机第三作，剧情由某树执笔，已逐步排除干扰、改善叙述方式、调整剧情节奏，相信会在整体性上有更专业、更出色的表现。
时间跳回六年前。
当我在文档中敲下第一个字时，并不知道它最终会生长成一个怎样的故事。它会枝繁叶茂？还是中途夭折？或者，随着想法变化，会推倒重来个三五遍？
怀着这种旺盛而不加节制的热情，我把我所知的、我想要的，全都塞进了故事——但，这其中唯独不包括“答案”。
古二的主题是“问道”。
何谓“道”？
炼丹修仙是道。
追求成仙、探寻法器灵丹和高深法术，或者如主角乐无异那样探求偃术巅峰，本质上都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、更长久的寿命。因目的指向自身，若如灵虚道长般狭隘自矜，常会走入歧途，问道不成，反而入魔；若如无异般性情澄净、心怀他人，则能不畏艰险，成就一代宗师。
立身处世是道。
存在即选择，选择即自由，人们经由选择而成为他们自己。百年前，沈夜曾和谢衣颇为相似，然后他们做了各自的选择，支付各自的代价，最终一个融入无边暗夜，一个成为长夜灯炬。百年后，沈夜和夏夷则也颇为相似，但夏夷则选择所爱，放弃及早拥抱权力，于是他们一个成为漆黑之“恶”，一个到底不失光明磊落。
生灭之理是道。
冯翼惟像，何以识之？天命反侧，何罚何佑？从古至今，人类从未停止追索：究竟是什么在冥冥中主宰生死盛衰，万物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？……强大如神农，尚且无法挽救巫山神女，只能追问“归于何处”；透彻如祭司瞳，也只能低头承认“足够合适才行”，将疑惑与不甘隐藏在冷僻的言辞背后。
孰真孰假？
孰高孰低？
孰对孰错？
假设是我，我会怎样？假设是你，你又如何？
写到这里，忽然想起，撰写古二剧本时，心里常跳出黄克孙先生译的一段鲁拜集。遂附录于下：
遍访乾坤总惘然，
天垂日月寂无言。
海涛悲涌深蓝色，
不答凡夫问太玄。
无论现实中命运如何莫测，故事里还是有明晰的规则。简单来说，功德受到奖赏，罪恶得到惩罚，善恶到头终须有报。
乐无异解开身世疑团，习得高深偃术；闻人羽找到师父，成长为出色的天罡战士；夏夷则携手心爱之人，踏遍万水千山；阿阮按照她自己的意愿，度过一段快乐时光；谢衣以身证道，作为偃师无有遗憾。
至于流月城一方，沈夜彻底执行了他的计划，坦然迎接死亡和身后千载骂名；华月以她想要的方式战死；瞳履行了陪伴友人的承诺，并终于摆脱病痛，获得自由；沈曦陪在哥哥身边，走完最后一程。
命运的黑夜终至尽头，人们从不同角度、不同立场，以各自不同的方式，为终结悲剧竭尽所能，最终赢取了异常圆满的结局。
求仁得仁，莫过于此。
多年前，在为古剑一代撰写的某文案中，我曾写道：长夜如铁，竟是消磨不尽。当时心境大约以愁郁悲戚为美。到古二时，变得更喜欢坦荡浓烈的爱与恨，于是这一次，跋涉千山万水，总算迎来了夜尽天明。
想来，也正因为一系列意象在心头盘桓已久，才会在写完剧本之前，就早早拟好如今看来依然贴切的宣传词——
月冷千山，何以销永夜？烈血青锋，角声近晓天。
不过，也唯有故事，才能如此圆满。
忘了在哪里看过，通观人类史，和平、文明、进步，只是漫长历史中的偶然。绝大多数时间，人类深陷于战乱和愚昧，每一点文明的进步，都是反复拉锯斗争而来，需要付出难以计量的代价。
而人类又毕竟是有趣的。往往在黑暗最深之处，却会孕育出温柔的辉光。它们脆弱而坚韧，在寂静中生长，也许终有一日势成燎原。
这星星之火，一如谢衣手中那盏孤灯，是我们仅有的剑与盾。
珍惜它。
到此，能说的已说完了——甚至有点说得过多。
时至今日，我依然不想作更多解释。
古二是稚嫩且不完善的作品，但我从未悖逆自己的初衷：
我希望它有冲击、有力量、有争议，希望它浪漫、炽热、暴烈，希望它去破坏、摧毁、颠覆，希望它具备燃烧的生命——当它燃烧尽净，答案自会显现。
火焰不应惧怕灰烬。
少年游怎么这么熊啊——！
时隔数年，重读古二剧本，不禁对男主乐·壕无人性[url=]·[/url]幸运S服不服·无异发出了如上感慨。
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写过这么熊的角色！当时自己一定也很熊！给大家添麻烦了！——以上为迟到多年的忏悔。
但是，能写乐无异这样的主角，真是太棒啦。如今看到某些他的段落，还是会忍不住笑出来：这么欢脱，完全没有身为主角的自觉嘛。
武侠仙侠作品大多把主角设定成父母双亡、身负血海深仇，这样一方面可以简化人际关系、进而降低写作难度，另一方面为故事初期提供驱动力。产品角度，这种设计省资源，更稳妥。
不过，很遗憾。
“稳妥”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。
做完古一DLC，剧情人员开始讨论二代剧情方向，并很快达成了共识。
世界观统一、调性一致，是古剑单机项目必须坚持的原则。在此前提下，我们希望，每一代都要呈现出“不同”、都具有一定的冲击性和“意外”（还有人记得长目吗？），并且，要尽量保证风格和元素的多元化。诚然，这样做有难度、有风险，但从宏观角度来看，为了保持系列生命力，这是值得的。
古一故事基调较沉重、结尾偏悲剧，为了拉开代际差异，早在正式开始剧情设定工作之前，我们就决定：
1.氛围明快
2.主角全体存活
做没人做过的、与众不同的东西——当时只有这种想法，就像被蛊惑了一样。古二整体都有种明显的疯癫感异域感，就是其结果。很难说它是好是坏，反正在当时，就是坚定不移这么做了。
乐无异身上所有设定点都是反常规的：父母双全、性格亲民、非常有钱、无心出人头地、不爱修仙练剑……最出格的是，把他设定为混血儿，却不是常规的妖人混血、人仙混血，而是一不小心就会玩脱的胡汉混血。
一言以蔽之：行为艺术般的设定思路。
当时我满足于叛逆，忘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，比如说——他这类主角是最难写的，没有之一。把一个偏执的人写得很有记忆点，很难。把一个性格温和、毫不偏执的人写得很有记忆点，难如登天。
所以结果就是他很熊。（……）
乐无异的定位很早就确定了——“大少爷”，随之而来的还有三个关键词：有钱、幸运S、技术宅。
因为有钱又幸运，性格会很好，温和善良好相处，而且极少有攀比嫉妒心；因为技术宅，兴趣高度集中在偃术上，对其他事尤其人际关系比较不关心，心思单纯；最棒的是，元素包容性强，可以做诸如异次元口袋、随身养鸟这种乱七八糟的设定。
也就是说，在乐无异还只有雏形时，就已经连带决定了，古二要是个轻松活泼的故事。他是确定故事氛围的基准线。
当时其实很担心执行，设定太糟糕了，万一搞成犀利哥那就……甚至为此做好了适度修改企划设定的心理准备。好在美术爸爸给力，赋予了角色超出预期的美貌度，有颜值撑着，总算能放心继续离经叛道。
有钱和幸运S，某种程度上说，是对无异的补偿。
早期他的身世规划既刺激又惨烈——把乐绍成设置成了幕后黑手之一，无异要直接和老爹对决。
设计没有绝对的好坏，但作为游戏项目，必须评估每一个设定的价值，以及所需的研发成本。老爹黑化很有戏剧性、很有爆点，可是会占用太多剧情资源，同时影响了整个故事的氛围，过于沉重，和想要的氛围并不相符。
于是改成了现在的样子。父子间有纠葛，无仇恨，未来依然能开心相处下去。
改是改了，剧情人员对暗黑版身世心有余悸，总觉得无异这么欢脱的小孩，从小这么倒霉，真是太可怜了，好歹在别的地方走走运吧……行为艺术思路再一次发挥了作用，他没有正常地走一走桃花运，却莫名走了金钱运。
无论大纲还是剧本，都抓住每一个机会，用蓝色粗体大字标注：拿到钱！捡到钱！意外获得一大笔钱！……如果在这一代，大家没有一如既往受贫穷伤害，请务必感谢随风而去的暗黑老爹。
哦，对了，因为起名苦手，几乎所有角色的名字都是先随手抓个来用一下，正式名到很后期才确定。最初老爹叫杜预，安尼瓦尔叫司空梦得，闻人羽叫何灵，至于谢衣，并不想承认他的代称是玉玑……
相比之下，正式版名字是不是都还挺正常的？
才不会告诉你们，“息妙华”最初是个男人（那时他叫息媚香），结果不幸因为名字取得太好，被迫变成了一只野生仙女……
故事开始时，乐无异是个悠然散漫、不知悲愁的少年人。
他的性格具有两面性。一方面，因为从小生活优裕、顺风顺水，他天然怀着“只要去做就一定能做到”的盲目自信，有时还显得固执任性；另一方面，他的自信尚未经受考验，还不够强壮，表现之一就是他不认为自己能妥善处理争执——他有想法，也有倾向，但因为他太能共情、太能设身处地体谅他人，反而很难冷静地接受和应对，遇事倾向于忍让退避。
故事一开场，他连着避了三次：
第一次，偷拿了老爹的剑，不愿承认，试图蒙混过关；
第二次，为了躲避责骂，紧急逃家，打算等母亲先消消气再说；
第三次，不认同闻人羽和小翠，却放弃争辩，以避免进一步争执。
他这种性格，有优点，自然也有缺点。聪明人很多，自以为聪明的更多，聪明又善良的却很稀少。可是，因为缺少决断，缺那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狠劲，他会经常让人感觉不够干脆爽快，有点顾虑太多、妇人之仁。
有趣的是，谢衣最先认可的，不是无异的优点，而是他的缺点。
纵观静水湖前后，无异真正说到点子上的，其实只有一句话——“我又要用偃术去做什么？”
他是如此稀里糊涂、茫然无措，换一个人，可能只会暗笑他还太年轻，简单几句敷衍过去。
但谢衣没有这样做。
谢衣并不多话多事，他拒绝闻人和夷则时都很干脆。可是在这里，他说了一些本不必要说的话，提及了一些重要且有特殊意义的事。接下来，无异表现得更坦诚，也更孩子气，直接说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在一起——这何止茫然，都已经近乎天真了。
而谢衣的反应是，叹口气，回答说，你是个好孩子，所以才会这样想。
其实，谢衣这时想说的，大约是：我也曾这么想过。无论气质类型相差多远，这两位偃师身上，的确有些东西隐隐相似。
师徒之缘，由此而始。
到故事结束，无异有所成长，变得更执着、更坚持，敢于付出代价、敢于直面最严峻的挑战，并取得了胜利。
可是，他终究没能改掉他的温软良善。
也因此，他身怀高妙偃术，却不图名利、不求显达，跑到西域荒蛮之地，做各种不怎么高大上的生活用偃甲去了，而且还做得挺开心。他就是这样一个人，自说自话、不合时宜、同情心过剩、毫无雄心壮志，有时候还很熊。
和其余三位主角一样，他的人生之旅刚刚启程，前路漫长，未来还有无限可能。世途多翻覆，人心总飘摇，多么希望他能不畏世事摧折，永远做个少年。
有条心照不宣的规则——“技术宅没有女朋友”。
无异该怎么谈恋爱？对此，大家也是操碎了心，他实在不像会喜欢上普通人、用普通模式谈恋爱的样子。
做感情线有时要从“缺乏”入手。一个人最缺乏的，往往就是最能打动他的。可是，乐无异缺乏什么？他是个自成一体的小王国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，和偃甲玩得很开心。同情、求助、嘘寒问暖、给钱给剑给法宝之类常规套路，对他来说见怪不怪，毫无杀伤力。
所以，要换种思路。
他的恋人，不应该是他“需求”的，而应该是他“欣赏”的。
闻人羽正是这样的人。
定风波最初闻人被设定成修仙者，师从清和真人——这未免也太乖乖牌了，谁规定第一女主一定要淑女端庄宜室宜家？没意思。于是计划把她改成铸剑家族出身、浪迹江湖的赏金猎人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，还没来得及写人设文档，就被要求改成了天罡……
军人这种设定，固然有新鲜感，却也有明显缺陷：资源消耗过大，风险也大。
原本预计中，闻人是个更利落率性、气场更强的女孩子，来去如风，独当一面。性转的话，会是模范男主，能碾压另外三只那种。
古二的性别设置比较奇妙。流月城最高统治者不是沈夜，而是先城主之女沧溟；上古仙人司幽实力超卓，秒天秒地秒丽丽，被派去给巫山神女打杂；流月城大祭司狂霸酷炫拽，除了从小养大的宝贝逆徒，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敢当面和他吵架，并且把他气得半死，这个人是华月……
强力妹子们撑起了半边天XD～
很难说，如果按最初设想做了闻人，市场反响会是怎样。
比较可惜的是，项目规模有限，不可能给她更多发挥空间，她的线索只能在头尾各点一点。如果有机会，希望能做大女主的故事吧。
闻人被改成天罡后，执行难度进一步加大：军人身份比较敏感，如果做得太硬朗，很难被主流接受；太软糯，又会徒有其名。她的人设文档是最早写完的，剧本改了两版，直到第三版，人格特质才基本稳定。
最终给她的定位是：最佳闺蜜。
利落大方、好沟通、有能力、善于为他人考虑，她身上有作为“伙伴”最珍贵的品质，值得信赖和依靠。
无异善良，有时失于天真，行事难免一厢情愿；夷则聪明，惜哉从未放过自己，深陷仇怨难以自拔；阿阮纯净，却是小孩脾性，注意力转移太快，且不通人情世故。
假设只有这三位，一路走来怕是步步惊心、处处坑爹，至于说能否按期完成除恶大业？那……大概只好寄希望于初七勤奋工作了吧。
好在还有闻人羽，她给主角队兜了底。
她不是四主角中最有个性、最灿烂夺目的，却是最稳定、最善于直面问题的，也是整个团队的重心。基本上，但凡有点要紧事，就绝对不敢让闻人离队，否则连编剧也很难预料，三只问题儿童会搞出什么幺蛾子……
就比如说，狼王突袭定国公府，假设闻人没及时赶到，该怎么收场？……看着这行字头壳就疼了起来OTZ……
有个小细节，团队的钱一直是闻人在管。
这实属无奈。别人家女主扔钱打怪，我们负责扔钱的是男一乐无异；男二夏夷则显然也指望不上，一个万恶的皇子，勤俭持家？呵。至于阿阮，她还停留在用腿计数的原始社会，100青蛙腿=1鸡腿，100鸡腿=1猪腿……
直到广州，队伍里的另外三个人还是没有金钱概念，想扔钱随地扔（而且因为技能升级每次扔得更多了），嫌碎银子重不必找，哇这个好好看好想买。
综上，主角团能顺利杀上流月城，而不是中途跑去杂耍团卖艺赚路费、狂刷侠义榜赚路费、带着阿狸去挖古董赚路费，真的多亏了闻人羽。
主角之光，阿门。
所以说，为什么乐无异会喜欢闻人羽？
因为她太强了，而且她对自身的强大少有自知，不自卑，也从不自傲。无异自己就是天才，天赋可以惊艳他，不足以震慑他；闻人这种坦坦荡荡、踏踏实实的强大，反而会让他心悦诚服——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子。
乐无异的性别意识不算平等。
这和乐府的环境有关。身为征战沙场的名将，乐绍成的眼界、气度、心志，绝非常人能比。他惧内，是因为爱，而不是因为弱。傅清姣也很清楚这一点，她强势归强势，对无异的教育还是很传统的，比如女性普遍柔弱，要多忍让爱护云云。
偏偏闻人不需要忍让爱护。甚至，大多数时候，是她在扮演保护者。
就闻人自己来说，她当然也有迷惘、胆怯、迟疑，不过她真的已经够强了，游戏后期，她强到可以独自面对死亡。所以她想要的，不是施展同情和母性的投射对象，不是借势凌云一步登天的机会，不是冒险与传奇带来的虚荣，甚至不是长久安稳的陪伴。
她想要真正活过、真正被理解过、真正被人记得。
“你是个很不一样、也很不错的女孩子！”——乐无异的这句台词，是对两人感情最好的注解。
他不“需求”她，而是欣赏她；她不是他的所有物，而是他的同路人。
设若合衬至此尚不能偕老白头，真不知这世间缘深情切又有何用。
希望他们幸福。
无异的所有戏份中，我最喜欢的，是祭拜捐毒王陵那一段。那是一个难得的、机缘巧合下灵犀相通的时刻。
前尘已矣，过往种种夙缘已经伴随秘密，永远埋葬在坟墓之中。命运准备展示它狰狞的面目，当夜色降临，变故和死亡将接踵而至。
在这昼与夜的分界点，少年男女怀着未谙世事的哀愁，吐露了和百年前的故人一模一样的愿望。
——我不怕死亡。
——可我怕忘记你啊。
发表于 2022-12-9 21:56:4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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